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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嬰葬
如果要認真想一想,其實我對鬼神之說一直都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自小都是如此。
雖然一直以來我不斷的遇到許多離奇古怪的事情,但仔細的思考後又發現,更多的事情幾乎都是我身旁的人看到的,他們將遭遇和感受用語言和行動展現在我的眼前,但是我卻從沒有深入直觀的研究過那些東西。
所以那個紅衣女,如果她真的是鬼的話,那麼這次就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鬼了。
但對於這件事,我並沒有去認真的思考,只是把它當做炎熱五月天的小插曲就這麼忘掉了。隨後六月到了,然後是升學考試,很不湊巧的是我竟然考上了從前就讀國中的中學。見鬼!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自己的狗屎運氣!
一想到還要再次在那裏住校,國中玩碟仙後發生過的那一連串悲劇一幕幕又再次浮現入腦海,於是我和去了南京的老爸通了這麼一則電話──
「老爸,我考上從前念國中時的學校了。」
「很好,不愧是我的兒子!」一聽我考上了重點高中,老爸的聲音頓時熱情無比起來。
可我的下一句話無疑等同於在他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但是我討厭那裏,我想就讀附近的第二中學。」
「混蛋!哪有人像你這樣的。」老爸果然大為惱怒,「都已經考取明星高中了,竟然還要去念那種升學率低的要命的普通中學!不行!絕對不行!」。
「但我就是不想去那裏。你應該還沒忘記在國中時我身邊發生過什麼事情吧?」
「……即使是那樣也不行!這次我怎樣也不會同意你的任性了!」老爸斬釘截鐵的說道。
唉,我就知道會這樣,看來軟的果然是行不通。
我沉吟一會兒,突然問道:「老爸,老實說你這次出門的理由實在很奇怪啊!我一直都在想為什麼你對阿姨說自己是去出差,卻又不對我撒同樣的謊?竟然說是和阿姨一起去旅遊,但被我揭穿後又改口說是去見阿姨不喜歡的人……這真的很讓人費解,難道你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苦衷嗎?想來想去,我還是找不出任何頭緒,所以我決定明天把這些疑問通通丟給阿姨。她那麼能幹,一定能理出些頭緒才對!」
電話的那一頭沉默起來,過了半晌老爸才苦澀的說:「上輩子我不知道欠你這個魔鬼兒子多少債,這輩子要你來這樣折磨我!唉,我知道了。第二中學是吧,我會打電話和那裏的校長交涉的。」隨後他狠狠的掛斷了電話。
嘿,搞定了!我伸了個懶腰爬到床上。
說真的,我對這次老爸出門的目的真的大有興趣。雖然在電話裏我的語氣很有自信,儼然一副已經抓住了他小辮子的樣子,但直到現在我還是猜不出個所以然,到底他那麼神神祕祕的是為了什麼?
關於這些我終究沒有再去思考,見好就收這個道理自己還是明白的,畢竟惹惱了那個臭老爸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許久以後,我才知道老爸那趟南京之旅的背後居然隱藏著一個很大的祕密,不過,那又是另外一個詭異的故事了……
漫長的兩個月暑假即將過去,老爸沒有食言,他果然讓我進入了這個小鎮的第二中學,我被編入了一年五班。
「夜不語!哼,還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竟然和你編在同一個班裏。」
突然感覺有個人重重地拍著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抓住了那隻手,柔軟、小巧而且纖細,原來是個女孩子啊!我若有所思的抓著那隻手不放,然後轉過身去。果然是張鷺那個小妮子。她愣愣的望著我,滿臉通紅,竟然忘了掙開我的手。
站在她身旁的還有三個人,他們看著我倆,立刻笑著竊竊私語起來。
「王、王八蛋!你在做什麼?」終於注意到摯友流露出的奇怪表情,張鷺暈紅的臉更紅了,她狠狠的將我的手甩開,氣急敗壞的大聲說:「夜不語,你這傢伙竟然在大庭廣眾下佔我便宜!」
「那麼不在大庭廣眾下就可以隨便佔妳便宜了嗎?哈哈,我領教了。」我笑起來,原來她生起氣來的樣子有這麼好看,而且捉弄她似乎也滿有趣的。
「你!」她氣的說不出話來,一跺腳,飛快地跑開了。其餘的三個人噗嗤一聲大笑起來。
「我叫沉科。」三人中唯一的男生伸出手來和我握了握,隨後指著兩個女孩說:「她們是王楓和徐露,大家都是張鷺國中時的好朋友,當然以後我們也是同一班了。」
徐露嫣然笑道:「小鷺在國中時可是牙尖嘴利出了名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她氣成這樣。」
王楓也哈哈笑著說:「不錯,不錯,這叫強中自有強中手,惡人還需爛人磨,看來這次小鷺是遇到對手了。」
「喂!妳們這兩個傢伙也算是我的摯友嗎?竟然都不幫我!」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張鷺氣惱的叫道。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在叫美女,我轉過頭,竟然驚呆了。
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穿著潔白的校服,慢慢的從我的眼前掠了過去。她的步伐優雅輕盈,柔順的長髮輕輕的披散在盈弱的肩膀上,明亮的雙眼烏黑而又閃爍著異彩,猶如黑夜中的星辰般迷人。彷彿注意到了我呆愣吃驚的眼神,她回過頭衝我甜美的笑了。
「她、她是!」我感覺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叫李嘉蘭,雖然現在只是新生訓練,她已經是這所人材貧瘠的學校裏公認的校花嘍!嘿嘿,沒想到吧,我們竟然可以和這樣的美女同班!」沉科似乎也看的呆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氣回答道。
「李嘉蘭?」我更為驚訝了,暗自責備自己選錯了學校。
張鷺狠狠的捏了我一把,惡聲惡氣的說:「你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聽說她有未婚夫。可是指腹為婚的哦!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是誰!」
「是這樣嗎?」我苦笑起來。
「好了!因為後天就要結束可愛的暑假回到那個萬惡的教室,我宣布,我們校園五人組今天到沉科家裏去狂歡。」張鷺興高采烈的歡呼道。
我迷惑的望著四周問:「你們不是只有四個人嗎?怎麼叫做五人組?還有一個在哪裏?」那四個傢伙居然不約而同的向我指來。
「喂喂,我可沒說過要加入你們什麼見鬼的校園什麼組啊!」我大喊冤枉。
「有什麼關係嘛。」張鷺拖著我就朝大門走去,「就算你是有錢人,但偶爾也該去體察一下窮人是怎麼生活的嘛,而且我們又不是想要你的命。」
天哪!遇到這群不講道理的人,看來我是註定要倒楣了!
這個狂歡會果然很狂歡。沉科的家就在學校的後門附近,他家裏的人最近都不會回來,所以整個家就都是我們的天下,那四個人不斷的折騰著廚房,每個人都買來材料迫不及待的想露一手,當然我是個例外,我這個從來就對廚藝感冒的人,被張鷺以礙手礙腳為由給一腳踢了出來。
天夜了,我們鬧的無趣,最後竟然講起了鬼故事,直到十一點過後這才盡興的各自散去。我和張鷺的家是同一個方向,於是結伴往回走。
「好冷。」張鷺打了個哆嗦道:「九月的晚上竟然還會這麼冷。」
我抬頭望出去,路面上隱隱有一絲薄霧。在這種平原地區的夏夜居然會有這樣的天氣,真是不可思議!正要鑽入上次遇到紅衣女的小南街,張鷺停住了,她用哀求的語氣說:「我們今天走大路吧。」
看來小南街又停電了,霧氣在街口不斷的翻滾著,透露出一股凍徹心扉的寒意,這種陰森恐怖的感覺讓我也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好吧。」我毫不猶豫的將車頭一轉,向大路的方向騎去。
今晚的氣溫果然是冷的異常。大路上昏黃的燈光揉和在淡薄的霧裏,總是讓人覺得有一絲詭異。我倆默不做聲的不由加快了速度。
「小心!」走了不知多久,張鷺突然驚叫起來。
我不解地望出去,竟然看到離自己不遠處赫然有個二、三歲的小孩子。他從左邊的霧裏衝了出來,在馬路上跌倒了。
那小孩哭起來,他望向就要從自己身上輾過去的我,突然無邪的笑了。
我緊張的將兩個剎車同時握住,車猛然停了下來。但是由於貫力,我一時拿捏不穩龍頭,頓時從車的前方被甩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張鷺著急的丟下車跑過來扶我。
「我沒有什麼,快看看那個小孩,我沒有撞到他吧?」我試了試全身的關節,看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右手臂被擦傷了。
「對啊,那個小孩……」張鷺轉過頭,突然全身僵硬的呆住了。
「幹什麼?他到底有沒有事?」遲遲沒聽到她的回答的我,不滿的也轉過頭向後望去。天哪!我們身後的公路上竟然空蕩蕩的,哪有什麼小孩的影子。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張鷺害怕的全身顫抖,她撲到我的懷裏哆嗦著問。
我搖搖頭,一聲不哼的將車子扶起來。
「走吧。」許久才將她從懷裏推開,我沒有再騎車,只是推著走起來。
張鷺戰戰兢兢的緩慢走在我身旁,呼吸急促著,卻又一句話也不敢再說。我心緒萬千的移動腳步,這個偌大的路上就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在夜的寂靜中迴響著。
沒有頭緒,真的沒有頭緒,那個小孩是自己走開了嗎?但他明明只是個連跌倒了也不能自己爬起來的小孩啊!
要知道從自己發現他,然後被拋了出去,再到張鷺往後看,那一連串的動作不過才三十秒鐘而已,那個小孩憑什麼會有那麼快的速度?不!即使是一個體能極好的大人恐怕也難以在這段短的要命的時間內離開我們的視線吧?!
我搖搖頭想要將疑問甩掉。但我不知道的是,就在這條似乎沒有止境的路上,還有更駭人聽聞的事情就在前方不遠處無聲的等待著……
夜更冷了,這真的是九月天嗎?我懷疑的拉了拉外衣,不禁加快了腳步。
「我們是不是真遇到鬼了?」張鷺還害怕的發著抖。
「鬼才知道。」我不耐煩的說。
突然看到一陣淡淡的燈光從不遠處的人家傳過來。我抬頭望去,只見右邊的居民房裏有一戶人家大門敞開著,門口堆滿了花圈和諸多紙人。那個廳子裏人影幢幢的,大多都穿著白衣服,有許多人在暗自哭著。
看來是誰死掉了?這麼晚了還在辦喪事,是要鬧夜嗎?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非常普通的喪事和以往見過的有些不同,似乎少了點什麼東西!
張鷺顯然也發現了,她小聲的咕噥道:「奇怪,這家人為什麼不放哀樂?」
我的腦子轟隆一響,呆住了!對了,這家人的喪事為什麼竟然沒有哀樂?是怕吵著鄰居?不可能,中國人的習俗是很講究對往生者的禮貌的,就算有再大的理由也不會有人對辦喪事的家庭抱怨,那麼,是有什麼理由讓這家人不願或者不敢放哀樂呢?
我不由地往屋子裏多望了幾眼。大廳的最裏邊就是靈台了,上邊供奉著死者的照片。看得出來是個二歲多的小孩子。小孩子?剛才自己遇到的不也是這種年齡的小孩嗎?
我打了個冷顫走過去想要看清楚一點,天哪!越看越像,那種天真無邪的微笑,那麼可愛的臉龐和神態,還有嘴角那兩個獨特的酒窩。他,赫然就是剛才自己快要輾到的小孩!
我的大腦就像被雷擊了一般癱瘓了。恐懼散開在心裏,那張照片中的眼神衝我笑著,上彎月的小嘴竟然沁透出一股強烈的詭異氣氛。
「你怎麼了?」張鷺一邊用力推著全身僵硬的我一邊細聲問道。
「進去看看。」我望了她一眼。
「去那裏幹什麼?」她拉住了我:「不要做莫名其妙的事。」
我淡然說:「我做事從來不會沒有原因,妳仔細看看那張靈臺上的照片。覺不覺得那個小孩似曾相識?」
張鷺滿臉迷惑地望過去,突然也震驚的呆住了。
「是……是馬路上的那個小孩子嗎?」她恐懼的結巴起來。
「我不能確定,所以準備進去看仔細一點。妳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向那戶人家走去。
張鷺立刻跟了上來,「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我,我好怕!」
黯淡的白熾燈被風吹的不斷搖晃,靈堂裏的白衣人也在這種搖爍的燈光中顯得不真實起來。我倆走了進去,對著主人鞠了個躬,然後拿了一炷香點上,在靈台前拜了幾拜。
我不斷的打量著那張照片。沒有錯!我現在完全可以斷定,剛才遇到的就是這個小孩。但是他已經死了啊!那麼自己看到的又是誰呢?難道真的是……鬼?
張鷺害怕的拉著我的衣袖,示意我快點離開,但我還是不能置信眼前的一切,輕聲向主人試探道:「他真是可愛的孩子,太可惜了。他是獨子嗎?」
根據自己的想法,如果這孩子是雙胞胎的話,那麼整件事都比較好解釋了,但這家主人竟然沒有答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他們不怎麼搭理自己,我無趣的帶著一肚子疑問走了。
「你們不知道,我和夜不語前天晚上回家時又遇到鬼了!天哪,已經是第二次了,那個傢伙果然是超級霉星!」張鷺這個大嘴巴在開學的第一天,一大早就和她的混蛋三人組在那裏咬著耳朵。
沉科大笑起來,「妳是說你們走大南路的時候差些輾到一個已經死掉的小孩?而且還進了靈堂去瞻仰了他的照片遺容?但我記得那條路上最近都沒有辦過什麼喪事啊!」
「你說什麼?」我一把抓住了他,「你是說最近那裏都沒有喪事?」
「不可能!」張鷺也尖叫起來,「那天我和夜不語明明看到了,而且還進去過。小科,你這傢伙可不要故意嚇我們!」
「我哪是這種人嘛!不信你可以問問王楓和徐露,她們都住在那一帶。」沉科看著滿臉緊張的我,突然驚訝起來,「難道小鷺說的都是真的?」
我甩開他飛快向門外沖去:「張鷺,我生病了。今天幫我向導師請假。」
心裏隱隱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如果沉科說的沒有錯,那麼前晚遇到的喪禮也就莫須有了,可是自己和張鷺明明就參加過那個喪禮,難道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但張鷺也清楚的記得那一晚所發生的事情啊!
帶著滿頭的胡思亂想,我很快的到了前天舉辦喪禮的地方。那裏竟然是一家普通的雜貨店!店主是個乾瘦的小老頭,在他的強烈推薦下我買了不愛喝的汽水,不實用的筆記本和根本用不著的一大堆垃圾。
在他滔滔不絕的語言攻勢下,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的我,喘著氣裝作很不經意地問道:「老伯,您家裏還有幾口人?」
那老頭淡然說:「就我一口了。老婆子前年就去了,下邊又無子無孫的,都不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還可以撐多久。」
「那麼最近這裏有沒有人借你的店辦喪事呢?」我呼吸急促地問。
既然這個店主沒有任何家人,那麼前晚辦的喪事就不是他家的了。
「這怎麼可能嘛!借給死人辦喪事,我以後還要不要在這裏做生意了。」那老頭像聽到了莫大的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
我皺起眉頭不甘心的問:「那麼前晚這附近也沒有人做過喪事吧?」
「沒有,沒有,好幾個月沒有了。該死的都死了,就剩下我們這些要死不死的了。」
竟然會有這種事!我大為沮喪的離開了雜貨店。難道前晚真的見鬼了?
「怎麼樣?發現了什麼沒有?」有人在身後拍了拍我。
轉身一看,竟然是張鷺、沉科那校園四人組。
「沒有任何線索。前晚的確沒有人在這裏辦喪事,當然前提是那個雜貨店的老頭沒有說謊的話。」我頭痛的說。
張鷺色變道:「那麼我們遇到的真是……?」她硬害怕的把那個「鬼」字吞進了肚子裏。
「不說這個了。你們怎麼也跟了過來?」我盯了他們一眼。
「我們是校園五人組嘛,而且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能不插一腳呢?」沉科笑道。
「校園五人組?嘿,果然……」我頭大起來,「那麼你們的請假理由是?」
「拉肚子。」張鷺笑著。
「肚子痛。」王楓說。
「便祕。」沉科苦笑。
「人家是營養失調。」徐露裝出了嚴肅的表情。
「真是有夠簡單的理由,那你們幫我想的是什麼?」我問。
他們四個對望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張鷺笑的漲紅了臉說道:「這件事不重要哪,總之明天你就會知道的,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前晚的事情好了。」
死死的盯著他們的笑臉,我莫名其妙的有一種會被捉弄的感覺。不過那個喪禮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某個人的玩笑,還是一種啟事或者警告?我又迷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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